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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时正盯着福建秋粮搜索页面,不防他忽然问自己想什么,也顾不得多想,照直说道:“我只怕这场水患影响秋收,明年的秋粮不好筹措。”
桓凌想起外头漫天大雨和在大堤决口处看见宋时身影的担忧、恐惧,也不禁微微拧眉,同他一般伸手揉了揉眉心,叹道:“这样大的雨,恐怕人力难为。
若是秋粮收不上来,我回去后便替世伯写一份请朝廷减免秋粮的折子。
咱们武平受灾也是确有其事,不怕御史来查,你看如何?”
是啊,万一朝廷能减免呢?他们就有更多银子赈济受灾群众,搞好灾后赈抚和重建工作了。
他眼中闪过一抹亮光,关掉了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晋江网,朝桓凌拱手一揖:“还是师兄想得周全,我只想着怎么种粮食,险些自误了。
此事还得请师兄帮忙,我们县里上报灾情,有时上司是不批复的。”
宋县令是个举人做官,身份就和大家婢作夫人一样,天然就低甲科出身的进士一等。
桓凌却不一样,他是二甲第十名进士,又考进过都察院,御史大人总会高看他一眼。
何况他还有个做礼部侍郎的祖父。
至于桓侍郎愿不愿意被人给这个面子,那倒不用考虑,反正他孙子愿意了。
桓凌顿时收敛愁容,意气风发地应下此事,又夸了师弟一句:“我也只能想些这官场上相交通嘱托的手段,却不及三弟用心百姓疾苦。”
又道:“我来时在都察院问过如今这位巡按御史黄大人的性情。
听说他出身大族,于饮食起居上都有些挑剔,又好诗词戏曲,时官儿你们招待他时要小心些。”
“……”
啧,桓小师兄又叫顺口了。
看他,心里叫了那么多年小师兄,当面就从没叫出过那个“小”
字。
宋时只当没听出他口误,从容谢道:“如此,我有打算了。
不过御史远在省城,一时半刻也来不了武平,师兄且先打算一下在何处下榻吧。
可是要住府宾馆,还是县衙里?本县的府宾馆是我亲自盯着装成的,又清雅又舒适,包你住进去便不想赴任了。”
府宾馆虽好,可惜桓凌住着不是很方便。
他笑道:“我还没上任,住你的府宾馆,岂不是叫人都知道我预先绕路来武平了?叫御史知道,可是要挨弹劾的。
我还是先以你世交兄长的身份在县衙住下,也跟世伯学学如何做外官——我来得急,对通判要做什么都还一知半解,也没寻着个好师爷,若无人教导帮助,只怕上任后做不好差事。”
宋时刚得他帮忙解决了一桩大事,岂能眼看着他为难?就自告奋勇地说:“师兄不必担心,你还有一个月才上任,慢慢寻老成的幕友便是。
好在州府间移文诸式我都清楚,通判所理的刑名、钱谷、盐课等事我也稍有所知,到时候若寻不来合适的师爷,我就先到府里帮你看看,待你找着合适的师爷再回来。”
桓文也不同他客气,拱手道:“那我预先谢过三弟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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