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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已深,卧室灯都关了,陈星齐睡得酣声大起,翻了个身,挠挠脖子,只有卫生间这边的灯还亮着,连惠最终还是没说,想了半天,只是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句:“很多事情跟你解释了你也没办法理解我们,因为你一定会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剖析我们,每个人都一样,因为你爸也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剖析你,毕竟我们都不是彼此,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,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理解对方。”
大约是回国后第二天,陈路周回了趟出租房拿东西,一推门进去,一股酸腐味扑面而来,桌上扔着几盒吃剩下的老坛酸菜泡面没收拾,已经发臭发烂了,他当时走后,把房子借给姜成住了几天。
这股酸味真的呛鼻,陈路周不知道是自己鼻子太敏感还是什么,酸涩味在他鼻尖上萦绕不去,刺激着他的心脏。
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,低头看着手上的小皮筋,是那天晚上他亲着亲着故意从她头上拿下来的,徐栀没发现,还绕着他们亲过的每个地方都找仔细地找了一遍,陈路周当时问她,这玩意丢了你是要变尼姑了还是怎么了,徐栀说,不是,主要是我每次都丢,最后一根了。
他早就知道是这结果,他还一脚就踏进去了,那天从烧烤店回来,朱仰起还在这里收拾东西,一进门就问他,“真分了?”
他当时嗯了声,心里却自嘲地想,其实都没真正开始过。
朱仰起叹了口气,把画笔一股脑都塞进包里,“路草,其实我最开始以为是你泡她,后来才发现,原来你才是被泡的。”
最后害臊地问了句,“你俩……做了吗?”
他当时很没形象地靠在椅子上,直接从桌上拿了个喝空的啤酒瓶扔过去,“你能不能不问这种隐私问题!”
“靠,你这么说肯定做了。”
他无语,“说了没有了。
就接过吻,其他什么都没做,我哪怕跟人正儿八经谈个恋爱,我也不至于一个月就跟人上床吧,你脑子呢。
还有我的徐栀的事情就到这,你敢告诉别人,我就弄死你。”
“敢做不敢当啊。”
“不是,毕竟庆宜这么小,我怕别人传来传去不好听,我在国外就算了,她以后多半是要回来的。”
“啧啧,陈大校草,你就是暧昧对象天花板了。”
“……滚。”
陈路周觉得自己还是不该回来,这屋子里到处都是她的气息,尤其是这个沙发,那天晚上帮她在沙发上改稿子的时候,其实两个人差点打起来,陈路周写稿子习惯性会加一些符合场景的诗句,徐栀觉得这样很矫情,死活不肯往上加:“不能好好说人话?”
陈路周当时也气了,把电脑一合,胳膊肘懒散挂上沙发背,难得大剌剌地跨着二郎腿,煞有介事地跟个大爷似的靠在沙发上,在她脑袋上狠狠捋了一把,“怎么,看不起我们浪漫主义派的小诗人是吧?”
本来两人还争得挺气,最后被他一句话,徐栀笑倒在他怀里,窝了舒服的姿势说:“能写出月亮圆不圆什么的一定不是小诗人了,陈娇娇,还有,最后警告你,不许碰我脑袋。”
“行,我哪都不碰了。”
“那不行。”
徐栀立马凑过去,陈路周靠着沙发背,面无表情,但又无可奈何地在她唇上敷衍地碰了下,说了句:“满意了吧?”
心里骂了句,狗东西。
“陈娇娇。”
徐栀好像知道他在骂什么。
傲娇的娇。
不过这都是回忆了。
……
那天,陈路周在沙发上,从日白坐到月黑,窗外灯火通明,道路通亮,可屋内一片漆黑,那清瘦的身影好像的梧桐院落里,被人遗漏的秋叶。
楼上窗外都是嘈杂细碎的人声,炒菜声、训斥声、电瓶车锁车声、以及车轮粼粼滚过马路压石子的生意,是鲜活的烟火人间。
可屋里一片冷寂,哪都没收拾,任由那气味扑面,任由鼻尖控制不住地酸酸涩涩,任由心头炎炎似火烧地发热,也任由眼眶发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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