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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株野草,连带着草根的湿泥,踢得高高飞起。
在空中划出一道曲里拐弯的弧线,终究没有摆脱恒古不变,“生于土死于土”
的宿命——落回泥土,直至枯萎腐烂,化成孕育生命的养分。
由鲜活的青草吸收,茁壮成长,寒冬死去,周而复始着生命循环。
人,是否也是如此?坟也罢,墓也好,即便一抔黄土,每一寸土地,千百年来掩埋了多少尸体?皮肉油脂,渗进泥土,供万物生长,再被人吃入腹中……
寒山使劲甩了甩头,心中很是奇怪。
为何最近总是会想这些关乎生命玄之又玄的问题?
“你不用替我难过。”
拾得哪晓得寒山那些古怪的念头,晃了晃伤痕累累的拳头,“被欺负、嘲笑、挖苦这么多年,早就习惯啦。
谁辱我,我就打谁,打到跪地求饶为止。
只有你和素衣,把我当朋友。”
“素衣”
两字方一出口,拾得凌厉的眼神添了三分温柔:“真是个好女子。
可惜,我配不上她。”
“姑苏大名鼎鼎打抱不平、除暴安良的拾得,是多少女子芳心可可的情郎啊。”
寒山叹了口气,抬起细瘦的臂膀,“我若有你这身材力气,必仗剑走天涯,快意恩仇,名扬天下。”
“你还是安心读圣贤书,考取功名,做个好官,造福百姓吧。”
拾得昂起头,迎着太阳张开双臂,结实的肌肉如同岩石雕刻般棱角分明,“到那时,我做你的护卫。
谁欺负你,我就揍谁!”
“你俩又发梦呓了?”
银铃般的笑声,随着柔柔春风,自花香漫天的清野,悠然而至,“拾得,这次又要揍谁啊?寒山,母亲的病况,可曾好些呢?”
寒山微微一笑,双手背负,踱步眺望原野:“素衣,有心了。
家母偶感风寒,无甚大碍。”
“喂!
寒山,我长得很丑么?”
素衣皱着鼻子,噘起樱桃般红艳的小嘴,“都不正眼相看?”
“哦?在下只是成人之美,在兄弟面前,岂敢唐突他的心上人呢?”
寒山故意快走几步。
果然,身后落下一根树枝,还有素衣含羞草似得娇嗔:“读书读得油嘴滑舌。
再胡说,撕烂你的嘴哟。”
再看拾得,自素衣翩然而至,便似寺庙里的怒目金刚,赤红着脸一动不动,哪还有半分豪气?
偏偏素衣故意不睬拾得,只是笑眯眯地与寒山说话:“你饱读诗书,可知青山湾为何封湖?”
“自古封湖,无非三种原因。”
寒山轻咳一声,瞥了眼喘着粗气手足无措的拾得,心中暗笑,“渔汛,妖孽,古墓。
此时不是鱼季,太平盛世何来妖物?想然是在湖中发现陵墓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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