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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之扬心如刀割,寻思:“无论如何,朱微就要跟这小子成亲……还会生出一群儿女……人心易变,她有了儿女,过不了多久就会把我忘了。
我活着痛苦煎熬,若被朱元璋杀了,也只是冷清清一座孤坟,再无一个人记得……”
他自怜自伤,恨不得大哭一场,可转念一想,忽又愤激起来:“死也好,活也罢,全都不过如此。
他妈的,朱元璋说我胡闹,我就闹一个样子给你瞧瞧。”
意想及此,他生出一股傲气,硬生生把双眼从朱微身上挪开,昂起头来,走到编钟架子前,拿起钟槌,由慢而快地敲了几下,落点精准,巧合音律。
朱微看在眼里,长吐了一口气,正感欣慰,乐之扬一个侧翻,左脚横扫而出,脚尖扫过一排编钟,带起一串钟声。
这一下出人意料,观众起了一阵骚动。
朱微更是心头发紧,只怕乐之扬再犯糊涂,可是仔细听来,音律一丝不乱,钟声悠扬悦耳,比起钟槌敲打还要连贯。
更妙的是,乐之扬出腿之际不忘手中木槌,手脚同时落下,配合无间,巧妙之极。
一时间,乐之扬前翻后滚,身如游龙,脚尖落点准确,出腿时机诡谲,配合钟槌敲打,仿佛堂堂之阵突出奇兵,衍生出许多难以言喻的变化。
自古演奏编钟,冲和精准,古意盎然,可是有得有失,有了多少古意,就有了多少古板。
乐之扬这么一闹,钟声里凭空多出一股活力,曲调为之一变,在在打动人心。
乐之扬应和钟声,窜高伏低,无意中又用上“灵舞”
功夫,暗合“止戈五律”
,姿态曼妙,风流不拘,不止观众眉花眼笑,一叠声叫好,朱微看在眼里,也觉心旷神怡,呆呆望着乐之扬,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可憎可厌的俗物。
李景隆瞧了一会儿,忽地皱眉道:“奇怪……”
“奇怪什么?用脚敲钟么?”
梅殷望着台上微笑不已,“这个道灵仙长,真是一位惫懒人物。”
“不是!”
李景隆摇了摇头,手指台上,“无论他横踹竖踢,架子上的编钟都纹丝不动,既然这样,为何还能发出钟声?”
梅殷仔细一瞧,果如李景隆所说,不由啧啧称奇:“果然奇怪,待会儿仙长下来,可要好好问问。”
“这个不难解释。”
宁王徐徐开口,“仙长武功高明,出腿时劲力一发便收,编钟来不及晃动,内劲已经贯注铜钟,铜钟由是振动发声,却非人眼所能看见。”
梅、李二人均感惊讶,梅殷呆了呆,抚掌笑道:“我几乎儿忘了,殿下和仙长同为老神仙的高足,老神仙武功盖世,殿下当然也是武学上的大行家。”
“不敢当。”
宁王摇头苦笑,“我一向不精此道,老神仙的弟子里最不成器。”
“殿下太谦了。”
李景隆笑道,“说起来,这敲钟的腿法也是老神仙的绝技?”
宁王皱眉不答,望着台上迟疑道:“这一路腿法……不像是太昊谷的武功。”
目光一转,看向落羽生,“老先生……”
落羽生应声回头,宁王陡然醒悟,自嘲自笑,连连摆手,心想:“我真糊涂了!
这老人弱不禁风,哪儿又懂什么武功?”
当,钟声长鸣,余韵悠悠,乐之扬一曲终了,身子犹在半空,飞鸟似的盘旋两圈,方才飘然落下。
他笑嘻嘻地拱手行礼,观众哄然叫好,只听沙沙沙一阵急响,竹亭中先后送出三个“甲”
字。
众人见了,又是连声叫好。
乐之扬本意胡闹,谁知这一通闹下来,不但奏完了曲目,还得一个“上甲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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